這幾個星期的導師時間,順著日本地震和福島核電廠核災的發展,我每週談一點關於核電的新聞或知識,也包含談台灣這兩次的反核遊行。
那天中午聽到孩子們在起鬨「走,我們來發起遊行。」
探聽了一下,原來是校內一位老師答應在二年級上學期時請他們吃甘蔗,而已經是三年級下學期了,甘蔗渣兒還不見蹤影。
孩子們忍無可忍了,決定發起「給我甘蔗大遊行」。
我心裡忍不住偷笑,想著,教導人家抗議的過程,包括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被抗議的對象,真是無可避免的。一會兒,一個最不愛寫字的孩子拿著一塊紙板來問我:「『給我甘蔗』怎麼寫?」
我有點胡鬧著在標題前偷偷加了兩個大字,變成:「『不要』給我甘蔗」。旁邊的孩子們看見了,大聲說:「怎麼會有『不要』!」(真是「當權者」翻版)
那位抗議領袖瞪了我一眼,問:「到底是哪幾個字啦!」我乖乖的讀一次給他聽。
寶貝拿著大大的黑筆,義無反顧的寫下了「給我甘蔗大遊行」,時間、地點,還加上插畫。
孩子們說,等旅遊教學回來要發起。我建議,可以先把板子給那位老師看一眼,給他一點機會。有的孩子說「不要」,也有人說「好」,不知結果如何。
旅遊教學因著颱風延期了,這週孩子們比平時更跳動些。
星期三上午吧,孩子們脖子上掛著「給我甘蔗大遊行」板子,嘴上喊著「抗議」「抗議」「給我甘蔗」來辦公室了。那位老師邀請孩子們坐成一圈談著,「約好旅遊教學回來才給的!應該是下一週。」孩子們撒嬌說:「喔,很久了!」
老師說:「而且還不到甘蔗產季,想買也買不到。」
我插嘴瞎說:「住屏東的孩子幫忙買上來吧,然後啊,下週電視新聞上就會看到『一位小學生搬了五根甘蔗上高鐵』…」
大家開始起鬨,想像五根甘蔗怎麼上高鐵,要不要幫甘蔗買票?要坐「自由席」嗎?一會兒孩子們又回神:「到底什麼時候給甘蔗?」真是百折不饒。
老師開始問:「那三年級才來的『新生』要不要給?」(這也是當權者常用的法寶嗎?)
孩子們很有道義,都覺得要給。「誰叫你拖這麼久!」並緊抓著重點:「到底什麼時候給!」
另一位Apple老師進來了,聽到孩子們要甘蔗,溫婉的說:「你們這種要法,猜猜看老師會想給嗎?可不可以用比較好的方式?」
我笑著說:「這很像政府會說的話喔。」
Apple聽出話中有話,問清原委,轉頭跟案主老師說:「祝福你!」笑著走了。
孩子們再逼問著時間點。
老師說:「再一陣子。」
孩子們抗議:「又會拖很久!到底什麼時候?」
我忍不住幫腔:「簽個合約好了。合約上寫時間,沒有再來抗議。」
老師馬上跟進:「那你們先擬個合約來,我們再來看看。」(這當權者演得真好)
我們的抗議領袖也沒在怕,馬上拿了一張紙來問我:「『日期』麼寫?」
因為下一堂有課,簽約結果如何?我又不知道了。
星期五放學前,幾個孩子在教室。我問:「甘蔗遊行進行到哪裡了?」
抗議領袖嚇一大跳:「啊!過期了嗎?」另一個孩子說:「還沒啦!」孩子們翻出約文來檢查,是下個星期三。我偷瞄一眼那約上的簽名,喔!這位老師竟然簽的是外號,不是本名!當權者真是狡兔三窟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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